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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些, 夜泯哪里有心思睡觉, 一本本查找着，看有没有可以帮阡陌的。不说完全解毒, 只要能缓解阡陌不能讲话和不能密语其中一项也好啊。
从头翻到尾，都没有找着和“莫言”有丁点儿关联的，夜泯暗自叹息, 落霜擅毒, 却并非此毒的研发者, 更加不会是玛法大陆上第一个使用这门奇毒的人, 那能不能从她师从何处找出突破口呢？
落霜、落霜……对了, 她与海市蜃楼的知竹将军，好像师出同门, 但是她们的师傅, 非常神秘, 当时自己在沙巴克的时候好像问过沁欢颜，却是没有得到答案。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给阡陌一个说法，虽然自己还没有找到解药, 至少, 让他稍稍宽心, 所以密语了过去。“阡陌，你那边怎么样了？你的毒我在想办法, 别急。”
此地不允许密语！
“？”夜泯一脸懵, 梦之森的禁制不是已经取消了吗？那日自己一回来就密语过沁欢颜的, 这会儿怎么密语不了阡陌？
“轻衣。”
此地不允许密语！
操了，这梦之森发什么疯？好端端的，如何又不让自己密语出去了呢？
“晓生。”
“嗯？怎的还没睡？”
“呃，一时睡不着，我想问问你，梦之森的禁制是不是出了问题啊？之前……我明明成功密语过的，为何现下又不行了呢？”
那边微微沉吟，一道金光又在夜泯屋里乍现。
“诶，这么晚了，我也知道不该打扰你。可是明明我之前……”夜泯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走到晓生面前。
“嗯，那日我解开了禁制的。所以，你可以密语出去，之后便又关闭了。”
夜泯自然不依，追着问：“为何？”
“让你死心。”
面对晓生的直白，夜泯睁大了双眼却是真的没法生气，缓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现下我有事想找我的朋友们，你又不让我出梦之森，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不让，是担心你，你自己说，你哪次出去不是惹祸上身？洗灵在即，就不能缓一缓？何事需得你半夜爬起来找我商议？”晓生面色淡淡，没有责怪，也没有打开禁制的意思。
夜泯咬着唇，默不作声。
杵了好一会儿，才道：“哎，那行吧，暂且如此。我送你回去吧。”
晓生也不推脱，敦促他穿好鞋，就一起出了门。
今夜月色皎洁，繁星点点。月华泼洒在长廊上，透过横梁的缝隙落在二人的头上和肩头，也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肩并肩走在长廊上，享受这样静谧的夜晚，恍惚许多年前的执着，多少岁月的奔波，都只为了这一瞬的踏实安宁。原本都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发炸，夜泯忽然冒出一句：“晓生，你当初为何那么憎恨沁欢颜？”
其实问得也不对，他似乎到了现在，也恨他。
晓生并不忌讳，掷地有声：“他狂妄自大，心思歹毒，不配做一城之主。”
可这也是人家的事，弑神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许是留意到夜泯眼中闪过的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晓生停下脚步，问道：“你可知他的父亲，也就是前前沙巴克城主炎阳是如何死的吗？”
夜泯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才会……
哎，这个话题真是太糟心了。真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为了沙巴克城主之位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的混蛋，能是好人？他后来莫名其妙抛弃了成千上万的族人，躲到一个诡异的地宫，收集灵气，又被地宫吞噬灵气，简直就应了那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晓生，你是弑神啊，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
晓生眼中露出厉色：“因为他有飞龙镜。”
呃，这倒不假，飞龙镜是可以与玛法神抗衡的东西，晓生忌惮，那是情理之中。
“之前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将手伸向飞龙镜，第一次，是因为我强烈要开启飞龙镜，为的是救你；第二次，他……或许有什么苦衷，但是也并未对玛法大陆造成什么危害，幻境地宫嘛，心魔而已；第三次，也是我的错，为的是……能活下去，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危急，千钧一发，我……”
晓生自然懂夜泯极力替沁欢颜开脱的用意，挥了挥手打断他。
“夜泯，他是个怎样的人，你且拭目以待。我可以与你打赌，他一定会再次开启飞龙镜，会再次搅得玛法大陆不得安宁。”
夜泯一听，慌了神，他不会的，他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再用那些庆典烟花，绝对不会让不该来的东西提前现世。
晓生一定是太讨厌沁欢颜了，所以先入为主地把他往坏的方面去想。一定是危言耸听，他不会的。
胸腔起伏难平，甚至有些难以面对地闭起了眼睛，沁欢颜性格乖僻，让人琢磨不透，他做事，根本就是随心所欲，无迹可寻。
“他城府极深，蛰伏在幻境地宫这么多年，你以为他是出不去吗？为何要这样掩掩藏藏？他的秘密，你知道多少？我劝你少与他往来，是为你好。你总是不听，到最后，受伤害的只是你。”晓生静静地说着，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关切。
在短暂的迷茫过后，夜泯睁眼，似乎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抱歉，让你替我担忧。我……不会再见他了。所以，他再也伤害不到我了。下个月，我会乖乖配合你，一定会洗灵成功的。”
晓生欣慰地拍了拍他。“如此甚好。”
送晓生至他闭关的小木屋，夜泯就折返回来，准备睡觉了。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自己是个小混混，他是高高在上的沙巴克城主，而现在，他是幻境地宫的宫主，自己是即将洗灵成神的，不相配，无交集，还可能再次成为对立面。呵，这样的命运，似乎早就注定了。
熄掉灯，跳上床。
沁欢颜，晚安！
平平淡淡的日子过得还不算难熬，春华离开规训室已经好几日了，经过那些惩戒，他当真更懂事了，却也越加沉默了。
“我想去找和风喝酒。”
“师傅，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沙巴克在攻城战，硝烟四起，甭去惹祸上身了。”
“那岂不是更有意思？”夜泯将棋子一丢，呆呆立马就奔过去捡回来，反反复复好多次，春华蹙眉道：“它是狗吗？”
“当然不是。”
“那师傅为何这样训练它？”
“无聊呗。对了，春华，你好好回忆回忆，半山腰那里的蓝色光柱上的古籍中，是否记载了关于‘莫言’的解药？”
春华愣在当场，知道夜泯是为了阡陌解毒的事情忧心，无需细想，笃定答道：“没有。”
夜泯失望极了，摆了摆手，那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洗灵成功了，当了神，自然比现在的自己有用，一定就可以有办法救阡陌了。只能麻烦他再等等了，自己绝对不会食言的。
“师傅，呆呆好丑，一颗眼珠子，我看着好别捏呢。”
不提还好，这样一提醒，夜泯瞪了他一眼，嚷道：“还不都是你，把它拿去当扫帚，还丢在杂物间，那颗眼珠子不知道掉哪里了，这些日子，我看啊看的也习惯了，并没发现有多丑。”
春华抠着脑门，解释道：“我没有拿它当扫帚啊，师傅不是不允吗。”
不承认？小屁孩子还会撒谎了？
夜泯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到春华的屁股上，虽然他是神，但是对夜泯从不设防，也不会用法力故意避开。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跳了起来。
“师傅啊，你好端端打我作甚，真是的，有了稻草人就嫌弃自己的徒弟了吗？他会比我聪明，比我细心，比我更加尊敬师傅吗？”
夜泯一听，乐了。端着菊花茶，细细品起来。这香气，好好闻。
“好了好了，说点正经事。沙巴克那边如何了？释兄无恙吧？”夜泯当然关心释尘扬的安危，只是，他的实力自己是知道的，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弱。
“战事胶着，看不穿。”春华乖巧地替夜泯捶背，真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徒儿。
“那，何人替释兄征战杀敌啊？总不能他亲自领兵，浴血奋战吧。”十九年前倒是不在话下，可眼下，毕竟少了一条胳膊，战斗力具体是弱了几成，得亲眼见证过才知晓，不好凭想象来判断了。
“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师傅在梦之森的这些年的后起之秀，听说个个骁勇善战，比起落霜……”提到那个名字，春华就咬牙切齿，没了神味，还颇有些顽劣叛逆的感觉。
夜泯转头睨了他一眼，道：“落霜是他的好帮手，虽然她有错在先，我却觉着应当去给释兄致歉。”
春华不搭理他。
“我不是想溜出去玩儿，你也知道，我洗灵在即，我也很重视这件事情的，你瞧，这些日子，我多安分啊。简直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呀。”
春华噗一下笑出声来。
“哎哎哎，当心你的口水。喷到我茶杯里来，真是的，哎。不喝了不喝了，呆呆，拿去倒了，重新给我沏一杯过来。”
望着呆呆的背影，夜泯叹道：“人家任劳任怨的，从来不会忤逆我。多好的稻草人啊，以后，莫要恶作剧了。”
“师傅，我……”
“好啦好了，下次去盟重看到有核的果子帮师傅带些回来。这呆呆的眼珠子掉了一颗，也确实有些别捏，改日我挑个圆润的果核，重新给它嵌上去。”
“噢。那师傅不去沙巴克找释尘扬了吧？”就怕他出去晃，一晃准没好事儿。
“想去啊，可是答应你兄长，他一直替我担待，我也的确不该到处乱跑，给他惹事。哎，你说若是有个什么镜子能看到玛法大陆的一切该多好啊。”
春华扬眉，不解地问：“师傅若是洗灵成功，自然能轻而易举办到啊，何须焦虑？”
“那得猴年马月去了，洗灵也不是头一回了。我是不好拂了晓生的面子，怕他担心我才表现得这么好。其实，我的心早就飞远了。”
听夜泯如此一说，春华有了些许的忡怔。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呐呐开口道：“师傅，不愿意做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