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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高潜龙之言,并非甚是!因为江南淮北经年九战,萧君霆所率领的江南联军六胜定王季承统率领的薛军,并且成功地将薛军主力围困在长蛇塬。
“萧帅,您还犹豫什么?定王季承统的银龙大旗,就在长蛇塬,我们只要攻下它就可以一举消灭薛国大军的主力!”西蜀国右将军李长信急不可耐地对犹豫不决地萧君霆说道。
萧君霆并不为李长信的言语所动,而是静静塬观察着长蛇塬周围的地形。塬本来用以称呼西北地区因流水冲击而形成的一种中间平,四面陡的高地,这里称为长蛇塬,其实是一片连绵的丘陵高岗!
“萧帅,”楚国荡寇将军陆延机进言道:“自去年四月间,我联军发动的堪称规模的会战就不下九次,攻城野战之大小战役,更是不可胜计!如今眼看年关将至,萧帅难道就不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也好让离家劳动已久的士兵们,安心过个除夕?”陆延机之战心似乎比李长信更盛。
“毕其功于一役,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也!薛军主力就在对面,只要我联军冲杀过去,便可一举将其消灭。元帅,您不可再犹豫了!”东蜀国大将军金玉明声音十分洪亮地说道。
“长蛇塬,”萧君霆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薛军主力在长蛇塬,定王季承统的银龙大旗,就高高的树在那里……”
“是啊,萧帅,薛军的主力就在长蛇塬,定王季承统的银龙大旗就高高的树在那里……”陆延机和李长信兴奋地异口同声道。
“三位将军以为,我军可以一举拿下薛军主力?”萧君霆淡淡地一问。
“薛军主力不过七八万,而我军主力却有二十七八万!”李长信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李将军已经探知薛军主力的人数了?”萧君霆若有所思地问道。
“末将早已探知,定王主力军最多不过八万!”
“我军军师率领十万兵马将襄王的部队牵制在城陵,陆续云,张德高将军将司徒长明的人马,分割在安庆城的东西两侧,现在定王的主力军又被我们截在长蛇塬……”
“薛国几十万南征大军,已经被我们分割包围,各相牵制,只要我们将长蛇塬拿下,一举消灭薛军主力,江南淮北的大战,我江南联军就大获全胜!之后便可顺势北上,直取汴梁……”李长信信心满满地激奋一说。
“虽然薛军被我们支离,可是我们自己的军队也被薛军所分散,以本帅之意,我们只需将薛军主力牢牢地围在这里,与其对峙等到黄秉兴将军和张德高将军传来佳音……”
“元帅之意,是要围而不攻了?”李长信缓缓地问道:“元帅对战薛军,九战六胜,莫非是倚仗人多乎?”萧君霆与黄秉兴,陆续云,李德高等人分兵还是月前之事,在此之前,萧君霆与众人都在一个中军帅帐之中共同商议,发号施令。
“李将军所言甚是,本帅决定围而不攻,至于前方几次会战是否已让人多势众,你我都心知肚明,无需在比争议!”萧君霆依旧毫不理会李长信的言语,他对这些联军将领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听从联军将领的计议,只会扰乱他的心神。如若不是需要江南诸国的兵力展开大型会战,萧君霆根本就不会与这些人言语。
“元帅若是不敢与薛军主力面对面的应战,我自率五万蜀军主力与之相敌。不知陆延机将军,可愿与我会合,共同一战!”
“陆某虽然愿意,不过还需听主帅将令行事!”
“传本帅将令,对于薛军只能围对峙,不可强攻!”萧君霆朗朗一言,又缓缓地续了一句道:“密切联系城陵,安庆两处,随时准备支援!”
“谨遵将令!”迎战之中的诸位将领同声高呼,李长信怏怏不乐,“功勋就在眼前,诸位何不取乎?”他高声质问道:“对面薛军主力不过七八万,而我军主力却有二十七八万!”
“李将军,你公然违犯,本帅将令,意欲何为?”
“萧君霆,你少在这里给本将军摆元帅架子,本将军忍你许久了!这一年多来,你萧老将军什么时候将我们这些联军将领放在眼里?我们是一军大将,不是你萧老将军的私用仆人!从与薛军对战开始一直到如今,你萧老将军一直拿我们这些人当枪使,平日里你的决议是对的,我忍气吞声也就罢了,可是这次,本将军偏偏不听你的将令,本将军要带着蜀军将士去立功,去消灭薛军主力!”
“你当真要在这大帐之中,公然违犯本帅将令?”萧君霆毫不客气地沉声一句。
“少拿你的将领来唬吓我,你是越国的元帅,我是蜀国的将军,你的将令,管不着我!”
“来呀!”萧君霆朗朗一句呼喝左右,“李长信身为联军将领,违犯联军元帅之将令,依据军法,该杖六十军棍,更口出不逊之言,意图溃散联军军心,罪加一等,合杖一百二十军棍!”
“元帅,不可呀元帅!”一名越军将领从旁劝道:“李将军也是看着薛军主力近在眼前急于立功,才出此不当之言,并非有意违犯元帅将令。至于溃散联军军心之意,更非出自其本心呐!请元帅明察!”
“是啊,元帅!”陆延机也寻言劝道:“如今正是我军与薛军主力对峙之时,不可轻易处置联军将领,已给薛军不合之实呀!请元帅为了联军长远利益,暂且饶恕李将军这一次无心之过!
萧君霆又怎么能不知道李长信处置不得,他凝视着李长信,看着他满脸骄横的面情,他心中难受至极,但是无论他心中怎样难受,他都不能真的将李长信按军法从事,因为李长信是江南联军中西蜀军最高的军事将领,处之不慎,便会动摇整个联军的军心;可是任由李长信这样的人不听将令,胡言乱语,任意胡为,联军又何以能够同心同力呢?
萧君霆失落愤恨地想,难道李长信身为蜀军的最高统领,他就不知道这场战役,这场轰动整个中原的江南淮北大战,对中原对江南意味着什么?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与自己唱反调,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固然是为了越国考虑,但坐在联军统帅这个位置上,他所发出的任何一项将令何尝不是为了江南联军的整体利益考虑!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萧君霆斟酌再三,心中已经知晓李长信不是过去一年多中自己所斩杀的那些中低阶将领,而是一军主帅,对于李长信,只能警示,不能动真。在众人的多番劝说下,他才松了口,极为严肃的说道:“李长信公然违犯将令,扰乱军心,本该施以重罚,看在众将面上,暂且记下,容后将功折罪!”
“谢元帅,莫将愿戴罪立功,请为先锋,为我军攻薛军主力!”李长信仍然固执的请战。
“军令如山,不能朝令夕改!”萧君霆一声说道:“等待个十天半月,探明薛军情况,知道虚实之后,若要出战,必然请将军领兵!”萧君霆刚刚下出对薛军主力“围而不攻”的军令,如何能改?改了何以服众?但是他清楚地知晓对于李长信这样的人,必须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因此萧君霆许给了他待时而动,看情况出兵。
“谢元帅!”
且说萧君霆刚一散帐,早就有军中细作将他军中的状况报给定王,定王闻言叹道:“萧君霆用兵果然老成,实在是不枉名将之称啊!
“大哥,那萧君霆要是真的围而不攻,咱们的分瓣梅花计,不就不成了吗?要是他真的围而不攻,只消围上个一俩月,咱们可就要挨饿了!”刘胡亢声一句道。
“萧君霆能够耐得住性子,可他手下那些将领,那些联军将领未必就能耐得住性子了。李长信不就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么?”
“要不俺明日去骂战?”
“咱们只有区区两万人,你去向十数倍于我们的敌人骂战,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砸嘛?”
“那现在要咋办,难道就任凭他们在这围着咱们?”
“一两个月咱们耗不起,可是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倒还可以与萧元帅僵持一番耗他一耗!我想以长明之军力,应该可以将陆续云,李德高解决掉!”
“司徒的能力,咱还是可以信得过的,都是这么多年的沙场老兵了,陆续云,李德高和司徒比起来,还嫩得很嘞!”刘胡一笑,又问道:“那如果萧君霆去救援该咋办?咱们在半路可没有伏兵啊,如果萧君霆和陆续云他们前后夹击,那司徒可就难办了!”
“你不是在这里么?”定王看着刘胡,开怀一笑道:“你老老实实的盯着萧君霆,还能让他去夹击司徒不成?”
“刚才来人的时候,可就说了,那萧君霆是专等着救他那两只大军嘞,大哥可别忘了萧君霆有二十七八万人,他可以分兵,多多的分兵!”
“不让他分兵不就得了!”定王小声对刘胡说道:“虽然咱们的实际兵力只有两万,可咱们树的旗帜,却是八万人的建制,既然咱们能树八万人的旗帜,就能造是十八万人的饭。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只要咱们的人数一超过十五万,萧君霆肯定不敢过多分兵!”
“哦!”刘胡大喜道:“因为萧君霆只相信越国军队的战斗能力,他信不过楚国军和蜀国军,更不要说出身蛮夷的大理军了!”
“算你老小子聪明,”定王戏谑一句道:“萧君霆指挥联军作战,从来都是以越国军队为根本,至于所谓的江南联军,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些壮大声势的枝叶罢了!”
“那咱们接下来,就这样傻等着,什么都不干?”
“来,你看,这个地方名为长蛇塬,塬是西北话,对照江南地形,就是丘陵。这个地方绵延数十里,四方相对比较陡峭,而中间则比较平坦,十分适合扎营,且为难攻之地。从明天开始,咱们可以有意识的带领着弟兄们广筑营垒,一来可以迷惑敌军,二来可以构建防御工事!”
“好,好,好!”刘胡连声答应道,“只是俺还有一件事担心,这山原丘陵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是树啊,草啊,咱们自己带的淡水,只够饮用四天的啦,到时候这可渴着比饿了难受啊!”
“那么多年的仗果然没白打,”定王颇为赞许的说道:“知道驻扎军队,水源比粮草更重要!”
“诶,教俺说你也太小瞧人了,俺好歹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这一点常识还是有的,俺是一个武夫不假,可不是一个傻子!”刘胡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嘻嘻笑道:“既然俺都能想到,大哥一定能想到……”
“眼看年关将至,此时的江南原先是少雨的,可是我连续十多日观察上方聚集的云气,三日之内,必有倾盆大雨,如瓢泼下,可令多储存雨水,撑个月余,应该不成问题!”
“大哥什么时候还学会呼风唤雨了?”
“什么呼风唤雨?”定王一笑,“作为一个农民,你竟然不懂得看云识天气?”
“农民,俺就是一个老兵……”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按计划准备!”
“是!”刘胡一声应是,“大哥也早些休息,咱这军中,可就全靠你一个人儿,俺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军中其他将领,肯定有萧君霆的细作,也没个人可以跟您商议……”刘胡说着有些惭愧。
“谁说你没脑子,你要是没脑子能做到大将军,你脑子好使着呢,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呢……”
“俺等的就是大哥这句话!”刘胡一句说完,憨厚的一笑,出帐而去!
刘胡走后,定王独自一人在帐中坐了一会儿,一个人缓缓出帐,默默的望着天边浑厚的云层,心中想道:“上苍啊,中原百姓已经在战火中炙烤了二百余年了,如若神灵有知,就请开眼,降一场甘霖,成全了我军,成全中原百姓吧!”定王对鬼神的态度继承了他的恩师云中子的思想——存而不论。虽然他已经通过观察,发现三日内必定有雨,但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突然隐隐的萌生了一种求助于神灵的意念!
定王季承统从来不笃信鬼神,却十分信仰天命,他相信上苍既然让他在这个乱世的最后一段时间,生而为人并降在皇族,成为名士高徒,那么上天一定是让他来完成一定的使命。他的老师云中子教导他说每一个来到这世上有意识的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禀赋,人这一生活着就是发掘开启自己的禀赋完成一项属于自己的使命!
作为一个只通兵法的武人,定王季承统从来没有记过什么子曰诗云和圣人贤士的名言警句,不过有一个儒者的有一句话,他却记得十分清晰,那就是北宋理学先驱张裁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是定王只是一介武人,他不求能为天地立心,只求能为自己立新,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他不奢求自己能够像圣人一样教化人世间所有有意识的生灵,只求通过用杀人的方式来拯救薛国和中原百姓;以他个人微不足道的能力,不求能为往圣继绝学,只求能够继承列祖列宗的遗愿,开一世太平!正所谓:
“全力以赴,听天由命;问心无愧,顶天立地!”
于定王季承统而言,仅此而已……
仰望着黑蒙蒙的天空,他就这样想着,想着,猛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萧君霆的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