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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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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弥漫的硝烟中,仲夏的落日显得格外的辉煌,明黄色的余晖就像熊熊燃烧着的通明的火焰印映着金陵城坚不可摧的城墙,颇饰其壮。
    “薛军总算是退去了……”金陵城头上一个面目尽灰,手臂带伤的将领半忧半喜舒了半口气。
    “薛军的退却只是暂时的,不消一刻钟,他们定然又会卷土重来……”又一个将领拄剑而眺,满眼全是浓黑的硝烟,没有一点金黄的余晖。
    “一刻钟就一刻钟吧,能休息一瞬是一瞬!”
    “薛军攻势迅猛,需时时刻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个将领说着突然感觉双目灼然一痛,不由自主地一眨而闭,待他在睁开眼时,惊惶地发现他身边面目尽灰的将领仰面倒地,忙问:“你没事吧?”
    “还好我反应快,否则这条性命算是交代了!”面目尽灰的将领深深的倒吸一口气,翻身站起,转身向后从城楼廊柱上拔下一只羽箭,向城下的远望,骂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他这句话一出口,金陵城头的箭矢都对准了同一个红衣骑士,金陵城头上的兵士,个个怒目俯视,蓄势以待,领命而发!
    “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只是给将军开一个玩笑!”红衣骑士微微一笑,仰望着金陵城楼,高声:“我奉江南东道行台大将军,镇南侯司徒长明并襄王少傅,吏部尚书,江南东道行军宣抚使穆良之命,特来传书,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包涵了!”为了保险起见,穆良听成了司徒长明的建议,先行休书一封,然后再至金陵城下。
    “要战便战,传什么书?”说着面目尽灰将领身旁的那个人已然拉弓搭箭射掉了红衣骑士的头盔。这一举动,使得金陵城楼上的士兵大为振奋,“都给我把箭按住了!”
    红衣骑士在城下听得分明,知道那个将领虽然是在嘱咐城楼上的兵士,却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毫无惧色地说道:“城楼上的弟兄们,你们可得按捺住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身上可多不起几个窟窿!”一句说完,有勒马对那将领道:“书以带到,还请两位将军快些成给你们陛下吧!”说着故意让马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之后才背道而去。
    “妈的!”城楼上面目尽灰的将领大骂一句,“这狗小子欺人太甚,要不是我手上有伤,我非一箭射穿了他不成!”
    “两国交战,两军对敌,一招还一招就行,还用不着较一人之气,你在此小心戒备,我去将此书禀明陛下!”
    且说越国皇帝赵肃元得书一颗压抑两年多的心顿时活跃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说道:“快召田丞相……”可随即又转念,犹疑一下,又阻止道,“不必了……”那将领见皇帝神色喜忧有异,心中颇有不安,小心地问道:“陛下可有什么要紧为难的?”
    “陈将军,金陵……还守得住么?”
    “金陵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神将军闻言一惊,跪而叩首,朗声说道:“司徒长明之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虽然战据安庆,也必不能持久……”
    “可是,薛军连番猛攻,已经多日,金陵数次几欲失陷……”越国皇帝忐忑一句,转而问道:“萧老元帅有消息么?”
    “目前,还没有!”
    “朕早就下旨,让他绕道而行,不要理会安庆城中的薛军,如今看来,他没有遵从朕的旨意……”越国皇帝,赵肃元料知萧君霆用兵安庆,但是他却不知用兵安庆没有令萧君霆的大军有太久的迟滞,金陵城中之所以至今没有萧君霆的消息是因为司徒长明严密的封锁。
    “陛下,安庆是司徒长明唯一的根基,只要攻陷安庆,就能司徒长明的数万大军就能不去自溃……”
    “这么说,陈将军也认为萧敬腾没有遵照朕的旨意,绕道而行驰援金陵,而是在安庆有所迟滞?”
    “陛下……”越国皇帝赵肃元这一句犹如一道雷霆霹雳,震得跪在地上的陈将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稍有不慎,便足以令元帅萧君霆这时抗旨不遵的大罪。
    “你先下去吧,好好守城,一定要坚持到萧君霆萧老元帅,攻陷安庆的消息传来……”
    “是!”陈将军心下一宽,叩首道:“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拒敌于城门之外!”
    越国皇帝赵肃元十分清楚,如果现在做实了萧筠庭抗旨不尊的罪名,那么对于守城无疑是不利的。虽然薛国隆德正明皇帝已经派襄王少傅,吏部尚书,江南东道行军宣抚使穆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来金陵进行罢战言和的谈判,但是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尽管如此,自己忐忑的心已经不似原先那般不安了!
    “来人!召集金陵城中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让他们在章明殿候旨!”越国皇帝赵肃元将陈将军呈上来的薛国襄王少傅,吏部尚书,江南东道行军宣抚使穆良的亲笔书简看了一遍又一遍。“宣田弘光!”越国皇帝赵肃元想了又想,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田弘光的。
    “启禀陛下,临川王赵鹏博求见!”正当越国皇帝赵肃元展开书简再看再思的时候,一名内侍突然来报道。
    “他来干什么?”越国皇帝赵肃元心道。想到自己这位堂弟,他心中十分鄙夷,很是不耐烦,颇为恶心,总之,越国皇帝觉着自己一切不好的,很坏的情绪,都应听到赵鹏博这个名字而起。但是即便如此,他又不能不见,因为赵鹏博的“宠姬”是张贵妃的亲弟弟!为着张贵妃的关系,越国皇帝赵肃元对这位让自己十分厌烦的堂弟客人是客气,如果不是赵鹏博,贵为一国之君的赵肃元,无论再怎么喜爱美色,也不会想着到秦淮河去,自然也就无法邂逅自己最钟爱的宠姬——张贵妃。
    “宣临川王!”
    “皇帝参见皇兄,皇兄万岁!”
    “免了,”越国皇帝赵肃元一看到赵鹏博,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他的龙阳之癖,而越国皇帝赵肃元一想此事,便十分鄙夷,很是恶心,心想:“江南佳丽何止万千,偏偏……”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多想,这样让自己感到十分恶心厌烦的事,只道:“你不在王府里好生快活,到皇宫里来干什么?皇宫的佳丽,可讨不得你的欢喜!”
    “唉,金陵城马上就要保不住了!”赵鹏博煞显其忧的哀叹一句,“我倒是想好生快活,可是……唉……”
    “胡说八道!”越国皇帝赵肃元怒道:“你这个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东西,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皇兄不要生气,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赵鹏博大概是越国唯一一个见皇帝赵肃元发怒而不寒心栗胆,心惊胆战的人。这主要是因为他向来知道皇帝以张贵妃之忧为忧,而张贵妃深怜其弟,其弟又最爱自己。倘若自己在皇帝这里讨得什么不快,自可以将这些不快十倍百倍的偿还于张贵妃的弟弟,一旦张贵妃的弟弟不快,张贵妃必然忧虑……
    赵鹏博向来理不清思绪,唯有这一层关系他理得十分清晰。
    “知道什么?”越国皇帝赵肃元很不耐烦地问道,他的头脑中可没有赵鹏博那种纠缠不清糊涂关系,他之所以容忍放纵赵鹏博的不敬,自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
    “金陵马上就守不住了,这皇兄应该是知道的!”赵宏博依旧重复着那一句,“可是我看黄兄好像并不知道……”
    “直接说……”越国皇帝虽然说的直接,但是并不是十分生气,他知道自己是堂堂九五之尊,越国皇帝,江南共主犯不着跟一个酒囊饭袋糊涂虫置气。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放纵赵鹏博不敬的缘故。
    “皇兄知道为什么萧君霆迟迟不回金陵么?”
    “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和南山君串通好了,萧君霆要谋反,还有田弘光!”
    “你怎么知道?”越国皇帝心中置之一笑,表面上却对赵鹏博这个糊涂虫说出来的无稽之谈充满了兴趣。
    “我不仅知道南山君,萧君霆他们串通好了要谋反,我还知道他们为了谋反,将陛下的亲生女儿崇和公主给害了,以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刺客假扮成公主,到了薛国,刺杀薛国皇帝和太子,以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
    “这样,萧君霆和南山君不仅就有了领兵的权力,而且还可以坐收渔利……”田弘光闻诏而来,未宣而入。
    “田老丞相,不会是与他们同谋的人呐!”赵鹏博颇为欣喜地说道,“皇兄,不如先将田弘光拿了,也好先除去内贼……”
    “你先下去吧,朕自有主张……”见田弘光不宣而入,越国皇帝赵肃元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军国大事,便没有耐心在玩笑愚蠢不堪,不通人性的傻子。
    “皇兄,我还没说完呢!”
    “下去吧!”越国皇帝赵肃元厉声喝道。
    “皇兄,你……”赵鹏博显然大吃一惊,颇有些不知所措,惊慌无着。
    “来人,送临川王回府……”
    “王兄,你可要小心呢,萧君霆要谋反,他要杀张贵妃,小心……”赵鹏博被几个侍卫架着请了出去。
    “陛下,萧君霆元帅与老臣深受先皇恩典,还请陛下明鉴!”
    “田老丞相多虑,朕虽然不是圣明之君,但还不至于听信这些语无伦次的无稽之谈!”越国皇帝赵肃元一句十分谦逊倒使得田弘光有些意外,意外之余泛出一丝久违的舒心。
    “朕召丞相来,实有事相商!”越国皇帝赵肃元,一句话便结束了刚才那个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插曲,直接相言道:“薛国来使,欲与我国罢战,丞相意为如何?”
    田弘光心头蓦然一惊,来不及多想,便跪下道:“陛下,江南淮北大战持续到今日,江南与薛国断无可之理!”年老的田弘光虚弱决绝地说着,他已经没有精力像十多年前那样慢条斯理的缓缓地渐渐的委婉地说了,他只能以坚决的态度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田弘光的立场,并不是越国皇帝赵肃元的立场。赵肃元道:“江南淮北战局僵持至今,已经两年有余,实在不可再僵持下去……”
    “怎么能说僵持呢?陛下,江南淮北的战事我江南联军已经胜利在望,且不说原先九战六捷,就说前不久,薛军主力已然被我军全数歼灭……”
    “难道丞相不知,金陵危在旦夕!”
    “金陵城坚不可摧,固若金汤,何以言危?”田弘光努力地提气尽量高声说道,“在此关键时刻,陛下万不可有罢战的心呐,否则,整个江南的一切努力,必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呀!”
    “江南的百姓,真的耗不起了!再耗下去,东蜀,西蜀,恐怕就难以支持了,若是江南诸国都垮了,余我越一国,岂能长久?”
    “陛下何不想想薛国,战事进行到这个时候,薛国又岂能长久?陛下莫忘了,我军是江南五国联军,而薛里却是孤军奋战……”。田弘光说着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头脑中一片模糊。
    “老丞相……”越国皇帝赵肃元看着年迈虚弱的田弘光,心中一晃,“这样吧,老丞相先回府歇息,是战是和,等谈判之后……”
    “陛下……”田弘光跪地哀劝道:“此用兵之际,何故谈判……言和之事万万不能啊……”田宏光将自己的最后一句肺腑之言断断续续的说完,瘫倒于地,抱恨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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