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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二虎相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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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泣血寒冬日,复苏暖春时。
    刀斩地狱修罗,却有小鬼眺。
    魅影游走人间,蚕食几方良善,无人不憔悴。
    此地破军凶,难压恶灵邪。
    虎狼争,戈矛交,揭盅看。
    安乂难得,数朝豪赌决夜残。
    莫念去留得失,只问东西南北。
    生死不由命,难悉祸福焉,唯有问苍天。
    缠着厚重的纱布,凝视着长街的前方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来,司喻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现在,他只有左臂还缠着一些纱布,前番和佐藤雄的恶战让他足足休养了一个半月才能再次提起佩刀。而此刻已经过了三个月,他手臂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可见那一战有多么惨烈。
    司喻仁常常感慨,若非当日佐藤雄的军刀折断,那么现在他恐怕已经在阎罗殿内喝酒了,余下的一生都是他赚来的。因此,对生死似乎也看淡了许多。
    今日是瀛洲新派遣的雄曦关总兵上任的日子,因为瀛洲人在雄曦关的驻兵大批被调往南方前线,而且佐藤雄被杀,他们也未急着派遣瀛洲人来担任兵马总督,便从天都府内海城调来一伙华洲叛军,委任叛军首领做雄曦关总兵。早前听李存信说过,这新任的总兵叫做梁尚勇,其具体的底细,司喻仁已派何骋去打探。
    望云楼一战,司喻仁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了胡承松身上。李存信少了个眼中钉,自然是十分高兴,哪里还会细细追查。再加上司喻仁也是一条汉子,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用胡承松丢下的佩刀在自己的伤口处重新割了一番,纵使有人验伤,也查不出其中的破绽。
    随着前方队伍走近,司喻仁立即收起了笑容,正色看着。最前方走过两排手持长枪的步卒,接着跟来一个骑着黄鬃战马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着乌色轻甲,腰挎一口鬼头刀,头戴一顶武弁;正圆般面庞,元宝状双耳,两眼不大,阔口上方蓄着一撮八字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邪气。
    “这人大概就是新来的总兵吧!梁什么来着?”邵琼凑到司喻仁身旁,低声念道。
    “梁尚勇。”司喻仁虽发出声音,但嘴却没怎么动。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突然转过头,看到了和善堂的牌匾后,便与司喻仁对望了一眼。两人皆毫无表情,随着双方的距离的拉远,他们便都收回了目光。司喻仁转过身子,迈步往药铺内走去。
    他穿过前铺和院落,径直走到了内堂。这时,金熙媛端着一盘膏药走到他身旁,将药盘放在桌上后,用手在自己另一支手臂上比划着,示意要帮司喻仁在其伤口处涂药。司喻仁笑着点点头,随即拆开了纱布。正当金熙媛旋开药瓶之后,邵琼突然夺过药膏,将其挤开。
    “我自己来。”邵琼没好气地说道。
    金熙媛怯生生地看了邵琼一眼,退后了一步。
    “你也伤了?”司喻仁冷冷地问道。
    “我?我没伤啊!”邵琼一脸不解。
    “你没伤,何谓自己来?”说罢,司喻仁一把夺过邵琼手中药膏。“我自己来。”
    站在司喻仁身后的薛伟和杨鹏见此情景,不由地扬起嘴角,忍不住笑着。邵琼瞪着眼望着司喻仁,但是也没理由发作,负气般地坐回到椅子上。金熙媛虽然没有为司喻仁上药,但却一直立于其身旁,十分仔细地看着。
    “金姑娘,我手臂的伤基本痊愈,以后也就不必再擦着药膏了。”司喻仁边说着,边比划着。
    也不知金熙媛是否听得懂,不过她还是云山雾绕地说了一通,双手用力地摆动着。虽然司喻仁听不懂意思,但是大概也猜到对方并不赞同。他轻叹一声,摇头笑着,随后涂好了药膏,将药膏递与了金熙媛。
    “多谢。”
    金熙媛接过药膏,二人双手相触,彼此身躯都微微一颤,面露尴尬之色。随后,金熙媛微笑着点点头,便退出了前堂。二人这一系列过程都发生于瞬间,其他人并未察觉,只是司喻仁脑中一直浮现着金熙媛那淳美的面庞,久久挥之不去,一时间竟愣了神。
    “大哥!”
    杨鹏突然唤了一声,将司喻仁从愣神中唤醒。
    “额,何事?”
    “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在想那个新来的总兵何时会来拜访我们。”
    “他会来我们这里?”薛伟问道。
    “或许会,刚刚他路过此处时,一直盯着和善堂,恐怕早就查过我们。”
    “他不会对佐藤雄的死有所怀疑吧?”薛伟一脸担忧。
    “无碍,他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对了,”司喻仁突然话锋一转。“之前在宋大哥府上带走的那个瀛洲人,有交代什么么?”
    “他一直直说瀛洲话,看那样子,就是不肯合作了。”杨鹏双眸中闪烁着精光,叹口气继续说道。“昨夜由四绝山伏虎寨传来的情报,他们的探子曾于几日前在山路中准备伏击一队商旅,却装上了一群瀛洲人又押解这个十多个华洲平民往不远处的密林内走去。他们本欲跟上,可行了一段路就看到了大批瀛洲军在附近巡视,接近不得。”
    “瀛洲狗必然有所图谋,只可惜我们不知道他实施阴谋的地点究竟在哪里。”司喻仁将纱布重新缠好后,倚靠在椅子上。“我这段日子也学了不少瀛洲话,待有合适的时间就回一趟山寨,找那个瀛洲人好好聊聊。”
    这时,金熙媛去而复返,同时手中还拿着一捆新的纱布走到了司喻仁身旁。她用东朝话说了两句,将纱布张开,示意要为司喻仁更换手臂上的纱布。司喻仁之前并未察觉,只是见到金熙媛提着纱布走近,才意识到他已经数日未更换纱布了,浓重的药味已经相当刺鼻了。他笑着点点头将手臂伸出,金熙媛开始为其拆解纱布。
    咣当!
    就在金熙媛为司喻仁更换纱布,一手揽着其手臂之时,邵琼忽然将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一拍,猛地站起身子。她瞪了司喻仁和金熙媛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司喻仁心中暗感邵琼这火发得莫名其妙,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邵琼离去的背影。随后与金熙媛对视一眼,彼此目光中都显示出疑惑不解。唯有薛伟和杨鹏捂着嘴,暗暗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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